（图片来自网络）
问责（八）
此后，你爸爸怎样在某某研究院这个平台上发挥出了自己的才华，又怎样和你妈妈结了婚，他们婚后又有了你这个让一家人视为宝贝疙瘩的男孩儿，我就不要再说了吧。
邵晓*听完了姑姑有关爸爸妈妈旧事的叙述，也只能仅此而已。他跟姑姑问清楚和记下了奶奶家的详细住址，跟姑姑说，他要去找亲奶奶。
薛锦茹听完了孙子的叙说，平静地说，我通过你，知道了我儿女们的近况，很高兴。看见了懂事的孙子，死了也闭眼了。就是还没能看到外甥，只要老天爷不要命，我还得活着，总有一天会像见到孙子一样见到外甥的！孩子，你的心理上，不要存有什么负担，你的爸爸和你姑姑他们没有啥过错，更没有罪。你更不必自疚，错在我自己一开始就只关心他们的学习成绩，望他们长大成人后能有出息。过分的望子*、盼女成凤了，从没有像你姥爷那样教导你们“百善孝为先”，等将来要孝顺老人的话，没有让他们知道感恩的道理。怨我，怨我！子不教，母之过啊！再说，我毕竟是他们的养母嘛，养母比不得亲母！何况他们还是在单亲家庭长大的，缺乏父爱和父教呀，不是说，母爱如海，父教如山嘛！
奶奶薛锦茹跟孙子邵晓*讲了捡拾他爸爸冯念恩和姑姑冯念卿两个人儿时的经过，却没有讲对他们艰难地养育的过程。但孙子却说，我妈妈总说我小时候难缠不听话，竟想送人了事。但在我的记忆里，我却是在佘妈（家庭保姆）、老姥娘等人的看护下成长起来的，与妈妈的感情远不如跟佘妈和姥娘的深。您当时一个人带两个孩子，其艰难是可以想象的。奶奶，您一定要说说您是怎样把我爸爸和姑姑拉巴大、又培养成才的。
在孙子邵晓*的再三要求下，奶奶只说了令她特别难忘的那一年，那一年两个孩子都在阎王殿里走了一遭。
那是年的暑假里，儿子念恩因吃了在路上捡拾的几个桃子，不知因是吃得多了还是桃子腐烂了（儿子始终没有跟她说出原因），突然上吐下泻起来，医院里拿了些药，吃了也不管用，眼看着儿子嘴唇有干皮，恶心呕吐不止，不想吃东西却时有腹胀疼痛，大便如水样，带有少量黏液，先是发高烧伴有心绪烦躁不安，后来就意识朦胧，直至昏迷。薛锦茹意识到儿子的病情来势凶猛，就把女儿念卿托付给邻居侯嫂，背上儿子，医院。经过检查后，大夫告诉薛锦茹，说儿子因急性肠道炎引起了中度胃脱水，已到了危及生命的阶段，需住院治疗，薛锦茹只好陪儿子住了院。儿子挂了7天的吊瓶，病情才稍有好转。
哪承想祸不单行，儿子念恩的病情还没有稳定住，邻居侯嫂却把女儿念医院。只见女儿面容苦削，颈项强直，角弓反张，呼吸困难，肌肉持续性强直收缩并伴有阵发性抽搐。大夫问侯嫂孩子发病时的症状，侯嫂说：一开始念卿说头痛，浑身像散了架，没有一点力气。俺听念卿说话就感觉着她的舌根发硬，她的头和脖子的转动都不灵活了，所以俺就快点把她给送这里来了。大夫又问我，你女儿近期哪里出过血没有？我说，大概是在十几天前吧，女儿吃了棵一个邻居家给的玉米杆（玉米杆和甘蔗样有甜味），把大牙的牙龈给扎破了，我给她拔出了扎她牙龈的玉米杆皮，她还吐了些血。我送儿子来住院的那天，女儿说被扎的牙龈处有些疼，咬东西吃时，有些张不开嘴，我当时就没有在意她，知道是她的牙龈处还没有恢复好，过几天就会好的，我那时是一心要救已经奄奄一息的儿子了。大夫说，其实是你这当妈妈的不懂了，你女儿那时就已经有了破伤风的症状了，她现在的临床表现是典型的破伤风的危险症状。起因就是出血的牙龈处被感染。你快去给她办住院手续，我们会尽力抢救她。我知道大夫话里的意思，当时我哪里还有钱啊？但我又不能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惊慌失措。所以我谢了侯嫂，先让她回家，侯嫂也是丈夫死在了煤窑底下，孤儿寡母的不容易。又对大夫说，请您想一切办法，一定要把我的女儿救活。大夫说，那我就实话告诉你，你女儿的这种病，就现在我国最好医疗水平的北京，其死亡率也在85%以上，医院？但我们会尽力的，我们会和北京沟通请教，希望你的女儿能够在那个15%里面。不过，她入院后，我们就会给你下她的病危通知书，你要做好最坏的思想准备。我当时就“扑通”给医生跪下说，大夫同志，我曾是这个煤矿的职工，我的丈夫就在井下摔死了，这两个孩子就是我的命，你总不能连我的命也给我要走吧？我的儿子也在这里内科住院，胃脱水，严重的胃脱水，现在还没有人照顾呢！大夫听到这里，马上先后跟住院处和病房打了电话，病房里很快来了人，把女儿给推走了。
见女儿被推走急救了，我就去内科病房看了一眼儿子，见儿子边打着吊瓶，边看着书，便放心了。我又去找到了矿领导，说因儿子和女儿同医院，且女儿病情危急，医院里要女儿住院的押金。矿领导是知道我的家庭情况的，医院的领导打了电话，要医院想尽一切办法，找最好的大夫，用最好的药物，治好薛锦茹两个孩子的病，至于所需的费用，都临时记在矿上，矿上会尽快想法解决的。又给我批了个借条，做为我娘仨的生活费。
我千恩万谢地离开了领导办公室，又千恩万谢地离开了财务处。
儿子住了1天的院，病情好转后就出院回了家，还托邻居侯嫂照顾着。
女儿住院17天后，真是出现了奇迹，她的破伤风医院给治好了，且没有留下任何后遗症。出院时，医院的医生护士，又是千恩万谢！
后来我通过煤矿财务处的熟人，知道了两个孩子的病，矿上通过工会的渠道，共给报销了元角4分。我在5年后，竟固执地把这个款给还上了。
邵晓*听奶奶讲了这个故事，奶奶讲得太平淡了，他不禁问道，奶奶，你为了两个孩子所操的心，吃的苦，遭的难，受的罪，怎么不讲一点呢？
（待续）
1
作者简介广涵：本名崔广涵，退休前在淄博市沂源县某事业单位工作，高级工程师。退休后开始学习文学创作，已出版长篇小说《那边是溪，这边是江》、中篇小说集《相识何须再相问》等。系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。
往期回顾
山东淄博◆广涵作品
问责（一）
山东淄博◆广涵作品
问责（二）
山东淄博◆广涵作品问责（三）山东淄博◆广涵作品
问责（四）山东淄博◆广涵作品
问责（五）山东淄博◆广涵作品
问责（六）
山东淄博◆广涵作品
问责（七）
济宁市散文学会您的赞赏是我们前进的动力！